自从上次家进贼以后,妈妈就加重了大门的锁,我这个三百里外回来的女儿,半夜蹲在门外轻手轻脚地探索,感觉自己更像贼婆,也把妈妈吵醒了。
当然免不了被妈妈念了几句,不是埋怨我干扰了她的清梦,而是念我说根本不必连夜赶着回家,你以为路很近吗?还要朋友陪你一起奔波………
我傻笑着任妈妈说话,年少时夜深回家最怕打开家门看见妈妈的脸,只有在外一个人生活过了,才明白家里有一颗心牵挂自己,是多么幸福的事。
我摸摸她老人家的脚丫子,暖的,借着微弱的灯光检查她的脚指甲颜色,安心了,经过弟弟的房,探头看,他睡得熟的,心安了。
那天晚上,我一边跟弟弟讲电话就一边开始收拾衣物,虽然他在电话中一直叫我不必回去,说妈妈没事了,他没事了,但是我已经无法再说服自己放心,更心疼弟弟要一个人面对,妈妈两次药物过敏入院,都是他独自载妈妈去医院。
心里骄傲的是,这个小娃长大了,一个人夜半奔波于医院和老家之间,懂得为妈妈带上寒衣,还会安慰她老人家放心安睡,有医生和护士在。
那晚明知道是刚踏入七月的第一天,但是心里的信念告诉我一定会安全到家,要回去为家人做点什么,要回去见心里面最爱的脸,站在自己住的公寓楼下,出发前的最后一分钟,我打了一通电话。
离开老家之前,去了外婆家一趟,心知道不会有人在家,我对着大门口跪下,磕了三个头。
站在阴凉的屋旁,看着那片越来越生得少的香草,风吹过,我告诉他,这是自外婆离开那么久以后,第一次,我再闻到了那久违的清香。
我笑了,心情虽沉重,但是我知道,我带着疲惫的身体回家,却带着最健全的身心离开。
那晚睡在妈妈身旁,过去几个月在外受的委屈,聚在心底的眼泪,烟消云散,心变得好安详,睡里无梦。
孰不知这次回家,原来最被安抚的人是我自己,妈妈真是家里的活菩萨。
这一生,牵系着我们的何止是血脉相连的亲情,还有过去种种因缘,一定好几辈子我们都是一家人。
我们的家,是最稳固的堡垒,也给予堡垒里面的人,最大的支持力量。
No comments:
Post a Comment